迟到的七夕小甜饼……
夏日夜空多繁星,在城市可能还见不到这么多,但是若是在偏远寂静的郊外,抬头望去,微星闪烁,宛若在注视整个宇宙。
李懂收回目光,拉上窗帘。他的周身还散着刚刚沐浴完湿润的水汽,随意用毛巾抹了两把后颈,揿了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躺上床轻微的声响。
双眸在黑暗中眨了眨,天花板上空无一物,抿抿唇,还是控制不住向房间中另一侧的床望去。
那里同样空无一物,不过李懂可以凭借自己的记忆精确地回想出那里的摆设。首先,枕头是跟自己摆在同一侧的,被褥在白日时会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齐,鞋子没人检查的时候就会随便乱丢。其次,常戴的墨镜被放在床尾摆放的书桌上,一连被扔在那里的还有他的口香糖,永远只有一个味道,就是薄荷味。
最后,那个人通常会在熄灯的夜晚同样凝视着他,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总是蓄着吊儿郎当的笑意,对他说,明天见。
李懂垂下眼眸,今天的夜色很好,好像他的眼睛,不知道委内瑞拉的上空是否也一样?
他撇撇嘴,翻身面向墙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反正没有他,每天的训练生活也照样过,不是吗?
第二天清晨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李懂一个起坐起了床,迅速地换好衣服,拿起杯子走向洗漱间。
走过走廊的时候往下望,新来的新兵已经开始拉练,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将天幕晕染,云层乘着光涌动,星星黯淡了下去,李懂加快步伐——不过又是新的一天而已。
走到洗漱间刚巧碰见杨锐,李懂笑着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队长。”
杨锐见了他,不知为何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早。”
李懂疑惑:“怎么了?”
“没事。”杨锐低头吐掉口中的泡沫,端起杯子簌簌口,末了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巴,瞟了他一眼:“在主狙击手训练营地练得怎么样?”
“还不错。”他自从红海行动回来之后就被推荐去参与了狙击手的训练。
“顾顺果然没有看错人。”杨锐点点头,走之前回头又留下一句:“今天好好训练啊!”
李懂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每天都有好好训练啊?
“坚持!还有最后一公里!”耳畔传来军官铿锵有力的呐喊,李懂调整呼吸,步伐沉稳地跟在队伍的尾部。
身后负重40KG,这是他们平常的训练量,李懂眨眨眼睛避过从额角淌下的汗水,前后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但他早在蛟龙的时候就受过如此强度的训练,所以还算游刃有余。
一路跑到终点,教官终于喊了解散,大家都大喘着气卸下身上巨大的行囊,拖动着酸痛的腿走到树荫底下打开自己的水杯往嘴里灌水。李懂慢吞吞走在众人后,他们都是主狙击手本次集训营期的学员,但是李懂和他们不是同一批入伍的,很多人都是新兵,他应当算是他们之中资历最老的了。
所以通常也没什么话讲,常常都是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像是高年级的突然转专业要从头学起,怪不自在的。
李懂仰头喝了口水,但是,顾顺说他可以尝试一下。
树木下,燥风掀起细沙,人影晃动。李懂看着另一边吁出口气,没有注意到在身后不远处倏地尘土飞扬,有人自还没停稳的军用越野车上跳下,正朝他们一步一步走来。
颊边的咬肌因为咀嚼口香糖,一鼓一鼓的,浑身上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劲儿。他望着李懂站的方向,勾起唇角。
教官看见他,迎上去,二人同时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次您能提早回来,帮忙协助训练这批学员,非常感谢。”
“客气。”
“能和您合作,也是我的荣幸。”教官伸出手,两人握了握,他扭身向在树荫中休息的士兵吹了声哨:“全体集合!”
李懂听到哨声自动站了起来,低头向前走去。
那人嘴角挂着笑看他一步步走来,但是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抬头往他的方向瞧一眼,他也不气,就一直盯着他,看他什么时候能注意到他。
毕竟,三个多月没有见了,一时半会也看不够。
“大家注意一下,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他会在将来的时日里作为我们的特邀专家,给我们的狙击课程提供一些更为专业的案例指导。”教官介绍着,李懂依旧一动不动。
“他刚从委内瑞拉特种兵学校的狙击手训练营回来,作战经验丰富,会给各位非常好的帮助。”李懂的耳朵里被强劲地塞下这段话,他的脑袋一瞬间空白。
“欢迎你,顾顺。”
在掌声雷动下,顾顺瞧见李懂浑身一震,而后缓缓抬起头,终于对上他的目光。
顾顺心情甚好的嘴角上翘,脚后跟合并一敲,向士兵们行了个军礼,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大家好,我叫顾顺,你们也可以叫我顾长官。”
“顾顺?听说他很厉害的。”
“上次的红海行动,他不是还立了战功吗?”
“蛟龙队的王牌狙击手啊,我早就知道他了。”
身旁是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或是崇拜或是敬仰,但是李懂一句也听不进去,他只是呆呆地凝望着正前方,正前方那个笔直挺拔的身影。心脏在疯狂地泵动血液,冲向四肢百骸,冲破神志,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还有一周才结束营期特训吗?
垂下眼眸,再猛地抬起,那人还在眼前,那个他不愿意承认朝思暮想的人好似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身前,嘴角挂着他最熟悉的痞痞的笑意。
他是顾顺啊。
原本只应该存在在梦境中的。
顾顺不动声色地将李懂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觉得好笑,将身体的重量放到一只脚上,刚刚立起来的身形垮了下去,恃才傲物又玩世不恭的模样。
“来啊。”他嚼着口香糖:“让我先来检测一下你们之前学习的质量。”
“来一个人”顾顺低头扯出嘴里的口香糖,往后大概倒走了一百米,跳起来随意黏在了一根长满树叶的细小枝桠上:“能打穿口香糖黏的位置,就算合格。否则,从明日开始加练。”
这个下马威下得够狠的,原本的窃窃私语消下去了,换而代之的事面面相觑的惊愕。
就是顾顺了。
李懂现在终于相信眼前的不是自己想象太多出现的幻觉,就是真实的顾顺,轻而易举拽得人牙痒痒。他也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今早队长为什么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好好训练。
原来他早就知道顾顺今天回来。
顾顺插兜走回来,一撩眼皮,扫了一圈:“有人来吗?”
没人有完全的把握站出来。
他走进队列,一步步踱着,从列队里每个人的面前走过,李懂看着他的脚步,好似每一部都踩在他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上,并没有让他平稳下来,反而让它更加竭尽全力地跳动。
李懂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鞋尖定在他跟前。
李懂深吸一口气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如此近的距离李懂甚至能闻到顾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却不能叫出他的姓名。顾顺敛起眼眸,半是打量的意味,扇动的睫毛好似拂在李懂心上。
痒到发颤。
“李懂?”他扫了一眼他衣服上印着的名字拼音。
喉结咽动:“在!”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李懂看着顾顺,顾顺同样半分不差地看着他。
面对顾顺,李懂从来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逃避,没有办法忽视,没有办法拒绝。
“是!”
一枪击中。
树叶簌簌而不落,顾顺走向前查看,枝桠原本粘有口香糖的地方被子弹穿过去一个小洞,还冒着缕缕的烟,硝灰味弥散。口香糖已不见踪影。
顾顺牵起唇角,回头望向他。
李懂,你果然做到了。
“很好,满分!”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李懂的心就好似泡在温水里头,涨得发飘,踩不着地,他的心里一直思虑着一个问题。
“顾顺怎么回来了?”
这个问题等到训练结束之后,李懂才有机会向顾顺问。
顾顺就倚在树旁边,看着学员都解散了,李懂才一步步慢慢走向他。
听到这个问题,顾顺挑起一边眉毛,乜了他一眼,而后猛然直起身子。他们两个原本就差不多高,顾顺站直之后两个人的鼻子几乎要擦在一块,李懂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顾顺抓住。
“干什么?”他蹙眉:“不过三个月没见,你就这么磨蹭了?”
“谁磨蹭了?”李懂被他这么一拉,心率再次直线上飙,脱口而出。
“磨磨蹭蹭地让我在这等你半天,又磨磨蹭蹭不让我靠近你。”顾顺垂眸盯着李懂肉感的嘴唇:“谁磨蹭?”
李懂被他的气息扰乱得神思不宁:“我们回去再说!”
顾顺的动作一顿,随后眼睛沾染上笑意,更欺身向前,说话间唇瓣若有若无地搔过他的,语气意味深长:“好,那我们就回去再说。”
李懂觉得自己快要烧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顾顺,你怎么突然回来的?”
“我表现优异,提前完成考核,就回来了。”
“就差一个星期了,你在那边再多待几天没必要这么苦嘛。”李懂在军队里是知道的,想要提前通过考核,必须比别人付出多十倍的努力才敢想。
“那不行。”
“为什么?”李懂好奇。
“我必须得在今天赶回来。”
“为什么?”李懂更好奇,语调上扬,他的视线落到顾顺身上。
“因为今天是七夕啊。”
小番外:
回到房间,顾顺收拾好自己的床铺,拍了拍床垫:“李懂,来。”
两个人都刚洗完澡,浑身冒着水的热汽还有沐浴露清爽的气息,整个氛围旖旎到不行。
“干嘛?”
“我们两个好久都没有做呼吸同步训练了,我们得找回点默契。”顾顺正色道。
“不了吧?我最近一直在参加主狙击手的训练。”李懂摇摆不定。
“你做了狙击手,就不能当我的观察员了?”顾顺脸色骤沉。
“当然不是!”全天下只有顾顺敢这么拽,硬拉着狙击手后备役当自己观察员。
李懂下意识否决他,为了表示自己态度坚决,还一个跨步端坐到了顾顺床边。
顾顺嘴角勾起得逞的笑,一把搂住李懂的腰。
“诶!是这个姿势吗?”
“安静!调整呼吸!”顾顺闭眼,有模有样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李懂只好闭嘴跟上他的节奏。
就在他俩的心跳频率趋于一致时,一枚吻落在了李懂的后颈。
一瞬间又全都乱了。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快很准地摁倒在床,顾顺俯下身。
“这这这!这是这么发展的吗——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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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哈哈哈,实在十分抱歉~
顺懂还是初心的,但是很长时间不写了,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感觉,所以这篇如果有什么ooc或者bug也请大家多多包涵。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如果喜欢可以点亮小红心♥️噢!
七夕过了那就祝你今天比七夕当天更甜更开心一点!😆